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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藝,他們又怕流傳出去,到時候丟了自己的飯……可轉念一想蓉卿也說了,鋪子是讓他們自己打理,那麽他們就可以控制秘方和手法了。

“八小姐!”牛順河先想明白了,他也不問牛嫂子當時就跪在了地上,回道,“蒙八小姐擡愛我們夫妻,願意相信我們夫妻,若鋪子真能成,我們也不要什麽五五分成,八小姐只要賞我們一口飯吃就成。”

“一碼歸一碼。”蓉卿請牛順河起來,笑道,“你既是願意,那就去找鋪子,我這裏立了合約到時候我們一人一份簽了字據,便是將來有什麽變故,有這個東西,也不怕。”

牛順河夫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滿臉的喜色,回道:“好,好!我們從今天開始就去找鋪子。”

“嗯。有什麽困難的地方就來找我,若是我不成不還有鮑掌櫃兄弟,他們在京中多年熟門熟路,你們也多請教請教他們。”蓉卿說完就端了茶,牛順河夫妻兩人連連應是,笑著退了出去。

盡管永平戰事焦灼,北平城中的生活依舊照常,蓉卿得空又去了一趟世子府,她沒有消息來源,就只能從楊氏這裏旁敲側擊,楊氏靠在炕頭上笑看著她:“我身子骨不爽利,你隨意些。”

蓉卿笑著應是在另外一頭坐了下來,問道:“怎麽沒看到小公子?”

楊氏笑著道,“鬧著要出去玩,我讓嬤嬤陪著他去逛園子了。”蓉卿不知道楊氏生小公子是是不是難產了,這些都是些秘辛事楊氏不說她自然也不會去打聽,但能看得見的楊氏比以前瘦了不少,身體也大不如從前,這半年她來了幾次,見到楊氏有大半的時間她都是躺在炕上的。

“出去走走好!”蓉卿笑著接過丫鬟送來的茶,“您也常出去走動走動,多曬曬太陽對身體也好些。”

楊氏笑著點頭:“多謝你常來看我,正好陪我說說話!”她也知道蓉卿來也有別的原因,“你的心情我知道,也懂,不怕你笑話我也常讓人去父王那邊問問情況,只是咱們擔心歸擔心,可千萬別心思太重,你把家裏照顧好,把自己照顧好也免得了你哥哥在外面擔心你,不分他的心也就極好了。”

“世子妃教誨,蓉卿銘記在心。”蓉卿頷首,依舊是嘆道,“只是盧龍失守,灤縣戰事膠著,我……”

楊氏笑著打斷她的話,又坐了些身子:“你啊!”一頓又道,“趙總兵已經領兵自薊鎮出發,若無意外明天就該到盧龍,盧龍收覆指日可待。”

趙庭輝終於到了,蓉卿長長的松了一口氣,楊氏看著她笑著道:“這下是不是輕松了些?”蓉卿就抿著唇點了點頭,楊氏就指了指桌上的草莓,“剛送來,你嘗嘗!”

蓉卿就撚了一顆嘗了一口氣,笑道:“真甜!”

“一會兒回去你帶些回去。”楊氏說起旁的事情,“……天氣越來越熱,鈺哥兒也漸漸大了,前天竟然還翻坐了起來,著實驚了我一跳,我就想著這樣整日抱在手上也不是個事兒,可又想不到什麽極好的法子……”蓉卿聽著就道,“不如您讓人在炕頭上做個床幃,把他就放在炕上玩,這樣他也不會掉下來,滿炕的爬著也能鍛煉他,若是嫌炕小了,也可在地上鋪點軟實的東西,將他放在地上,只要遣兩三個丫頭看著就成。”

“這個主意好。”楊氏笑著道,“以前在應天沒有炕,見過人家將孩子放在木桶裏或是竹床上,來這裏我也沒有見過,若非你說我還真的沒有主意。”

蓉卿笑著又和楊氏說起應天的事情來,楊氏道:“……小叔來信,說是每日卯時進宮,下午酉時出宮,抱怨他去了應天竟是一次都沒有上過街!”說完掩面笑了起來,“他的性子,真是難為他了。”

只怕不單著急上不了街,現在更是急的想要打仗了。

蓉卿陪著楊氏說了半日的話,楊氏留了她吃飯,蓉卿也沒有推辭陪著楊氏用了午膳才回了府裏,剛進門蕉娘就過來道:“您可回來了,有個姑娘在府裏等了您一個上午了。”

蓉卿正進門,聞言頓住了步子回頭不解的道:“姑娘?哪家的姑娘?”蕉娘就搖了搖頭,“蘇州來的,說是只要告訴您,您就會知道。”

蘇州來的?蓉卿立刻就想起來齊宵所提的蘇州華靜芝,難道人已經到北平了?

她原地轉了個身朝廣廳走,待進了裏面就瞧見一個穿著妃色滾邊比甲的女子坐在裏頭喝茶,約莫十八九歲的樣子,容貌清秀,見蓉卿進來她放了茶盅朝她行禮,喊道:“見過蘇小姐!”

“你是?!”蓉卿微微頷首,笑看著她,對面的女子就恭敬的回道,“奴婢翹荷,奉我家姑奶奶之命來府上給蘇小姐請安。”

姑奶奶,看來華靜芝果然是到了。

“你們姑奶奶什麽時候到的北平?如今住在哪裏?”蓉卿請翹荷坐,翹荷也不推辭很大方的坐了下來,回道,“我們姑奶奶昨天傍晚到的北平,如今落腳在萬安樓,今兒一早讓奴婢來府中給蘇小姐請安,若是蘇小姐得空我們姑奶奶明日一早來府中拜會您。”

“住在萬安樓啊。”蓉卿回道,“既是到北平了就到家裏來住吧,萬安樓畢竟是客棧,多有不便!”她話落回頭看著蕉娘,“蕉娘您和翹荷姑娘走一趟吧,幫著她們收拾東西,請華姑奶奶到府裏來住。”

翹荷微訝看了蓉卿一眼,這一次來北平她知道姑奶奶的目的,是聽了表少爺的話到北平來看看有沒有什麽門路,還知道北平有對兄妹借住在表少爺的宅子裏,姑奶奶來見的就是那位小姐。

既未出嫁年紀就應該很小,她對此次行程就沒有抱多大的希望,剛剛看到蓉卿時,她起初驚艷,沒有想到蘇小姐長的這樣好看,年紀看上去十三四歲的樣子,不過舉止間到是從容大方,有著大家閨秀的氣度。

現在更是邀請她們住到府中來,她不由暗暗點頭,能禮數周全考慮的這樣仔細,想必和她想的閨門嬌客有所不同。

“那奴婢先行一步,與我家姑奶奶回稟一聲。”翹荷起身朝蓉卿行禮告辭,蓉卿讓明蘭送她出去,又囑咐蕉娘道,“這位華家姑奶奶是齊公子母親那邊的表侄女,在蘇州做絲綢和蘇繡的生意,您去時客氣一些!”

“我省的。”蕉娘笑著應是,回去換了衣裳就去了萬安樓。

蕉娘前腳剛走,鹿子回來了,手裏拿了封給蓉卿,回道:“方才鏢局的人送來的,小人問了對方卻沒有告知信是從何處送來的。”

蓉卿微楞接了信過來,信封上沒有署名,她回房拆開了信,一行熟悉的簪花小楷映入眼簾。

是齊宵!

不知道他到哪裏了,是不是直接去了灤縣和趙均瑞他們會面。

永平起了戰事,你不要擔心,遼王府近年雖招募兵馬但也不足八萬,永平前有薊州左有甘肅,又有簡王坐鎮,遼王想要過永平並不容易,所以你不用擔心……至於蘇瑉他身手不在我之下,即便不能勝仗亦能自保。

永平府乃遼王必爭之地,所以即便他攻陷了幾城也要顧念自己的軍威和名聲,你不用牽掛家中的事,遼王與您父親私有交情,斷不會為難你的家人。

雖然她也是如此想的,但看到齊宵信中所言,她的心依舊落實了一分。

我正月二十從應天上船,上船那日風和日麗,卻不曾料到其後便開始綿綿細雨,船行極慢我與鰲立商議之後,便棄了船在餘杭買了馬從陸路行走……他在信中將一路經過的風景有趣的事情都說了一遍,“我們到順德時,記起你說過那家燒鴨鋪子的掌櫃似乎是順德人,我與鰲立在順德城中打聽過後,尋到牛記燒鴨鋪子,裝作食客在裏面用了午膳,鋪子裏生意極好,我瞧著開店的應該是牛家的人,便與他們攀談了幾句,才知道原來去北平的,乃是他們的堂兄弟……牛記燒鴨在順德很有口碑,你不用多慮,盡管試試吧。”

蓉卿看著輕輕笑了起來,其實從應天過來並非要經過順德,他竟然為了確認一下牛家人的好壞,特意拐去了順德吃了頓燒鴨,她含笑搖頭又接著往下看……還有幾日就能到北平了,或許這封信沒到我人卻已到了,聽周老說你將我房間重新布置了一番?等我回去看看,不會似姑娘的閨房吧?

其後他又寫了一些路上的見聞……保定來了幾次,卻不知道這裏亦有風景,離保定不遠的真定更是小鎮清幽頗有古趣,等我回來我們來這裏走走吧,你一定會喜歡這裏的景致,我還看見真定縣城很小,綢緞鋪子很多但成衣鋪子卻沒有幾家,你亦可以在這裏再開一間鋪子,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常常來走動了。

蓉卿將信放在一邊,忍不住翻了白眼,這個人寫信的語氣真的是……那樣的理所當然直來直去,不知他是故意如此,還是自小先生沒有教好。

不過,這封信的落款是半個月前,那他早就該到北平了才是,怎麽信到了人卻沒了消息?

還有周老,走了好幾日也不曾有消息傳回來,他們到底是去了永平,還是在哪裏落腳了?

“小姐!”外頭明蘭隔著簾子喊了聲,“蕉娘陪著華家姑奶奶來了。”蓉卿應了一聲,將信疊好放在枕頭底下,理了理妝容就出了門,在院子裏就瞧見蕉娘陪著一位穿著天青色素面褙子身材高挑的女子走了進來,清清瘦瘦的未施脂粉,容長臉不算特別的漂亮,但是周身卻有種幹練的氣質,臉上露著笑容,讓人有種恰到好處的親和感!

她笑著行了禮,喊了聲:“是華姐姐嗎!”她語聲清和,笑望著華靜芝。

華靜芝也遠遠的開始打量蓉卿,比她想象的小巧一些,身材曲線玲瓏,眉目精致尤其是那雙眼睛大大的,含著笑意望著你,像是會說話一般,她頓生了好感,頷首回了禮:“蘇小姐!”常人見著她都會喊一聲華家姑奶奶,可是蓉卿卻是喊了她華姐姐……

他不由想到齊宵托人帶口訊來說的話:“……她年紀小,亦不曾做過生意,還請多多照佛一二。”

華靜芝輕笑,看來他這個表弟看人不準啊,這位蘇小姐舉止落落大方,眼神清澈明朗,待人接物進退有度,哪裏是他所說的年紀小不懂事的樣子!

“不知道您昨天到北平的。”蓉卿親自打起暖閣的簾子,“若是知道,怎麽也不能讓您住在萬安樓才是。”

華靜芝微微一笑,擡腳跨進了門打量了一眼暖閣裏的擺設,笑道:“我在外走動常住客棧,到是沒有那麽多規矩,再說,昨天到永平時天色已晚,怎麽敢冒昧打擾。”

蓉卿請她坐,明蘭上了茶,蓉卿註意到華靜芝身邊只帶了四個婢女,一個是早上來過的,另外三個容貌皆是一般,但不知是不是因為主仆互相影響,都有些幹練不善言笑的樣子。

“讓他們將我旁邊的榮華居收拾出來,姐姐和我住在這裏吧。”蓉卿話落,華靜芝笑著道,“那我恭敬不如從命,多有打擾了。”

蓉卿笑著擺手,吩咐明蘭:“你帶幾位姐姐去看看還缺什麽少什麽,可還有什麽需要添置的,你著人去辦……”明蘭應是帶著兩個丫頭出了暖閣,蓉卿又看著含笑望著她的華靜芝,笑道,“聽齊公子說起過您幾次,心頭就一直念著,也不知您什麽時候到,倒是沒有了分寸也不知道該不該派人去碼頭候著。”

“我們一路走走停停,也趁機四處看了看,難得出一次門,自是順便游玩一番才是。”華靜芝言語輕松,沒有初次見面的生疏,又道,“你幸好沒有派人去接我,若等了許久到時候接的人該是要埋怨我了。”

不愧是常在外走動的,華靜芝無論言語還是舉止,都不似尋常女子或羞怯或驕縱跋扈,而是落落大方,到與男子有幾分相似。

她也心生好感,點頭道:“最近這邊發了戰事,若不然還能陪您去永平的九蓮庵和雪峰寺走走。”一頓又道,“不過北平未受影響,姐姐盡管安心住著,過幾日我陪姐姐去法華寺和香山看看吧。”

“好啊。”華靜芝笑著道,“聽齊宵說你打算開成衣鋪子,他沒有與我細說,你的鋪子開了沒有,現下如何了?”

蓉卿就將鋪子裏的情況和她詳細說了一遍,笑道:“因是薄利多銷,就在稍偏僻的地方租間鋪子,想著酒香不怕巷子深,便是藏的深也總有識貨的人上門的吧。”華靜芝細細理了一遍蓉卿的打算,讚賞的看著她,點頭道,“我比你癡長了幾歲,又在外頭做了幾年的生意,卻還從來沒有想過你這樣的法子,確實是新奇的……”言語間很幸福期待的樣子,蓉卿聽著就笑道,“還有幾日就開業了,到時候姐姐隨我一起去看看吧。”

“好啊。”華靜芝應了,又道,“那你鋪子裏如今賣的都是布料的,沒有旁的了?”蓉卿點頭道,“是啊,因定價不高,若是用杭綢做成本也太高了,有些承受不住,所以暫時只能如此了,這也是我們的制肘,到有些放不開了。”

華靜芝端茶靜靜喝著,沈吟了片刻後笑道:“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凡事都要慢慢來!”

蓉卿笑著應是。

華靜芝就在蓉卿旁邊的院子裏住了下來,華靜芝很安靜,也並未如同她自己所言喜歡出去走動,但凡閑下來就會拿了本看著,有時候和蓉卿兩人討論一下鋪子的事情,蓉卿也會問她在蘇州的生意如何,她笑著道:“……我其實也是小打小鬧的,以前手中有六間綢緞鋪子,最近添了一間蘇繡的繡坊,專門往應天的明珠閣供貨,算是熬出了點門路來。”

京城的明珠閣,是走宮中的路子給宮裏貴人供貨的,沒想到華靜芝竟然走通了明珠閣的路子。

“你別覺得明珠閣如何,他們一年的盈利看著豐厚,可你卻不曉得背後要孝敬多少上去,還不如我們小本生意來的利多呢!”說完,笑了起來,道,“我和你說這些做什麽,嚇著你沒有。”

蓉卿笑著搖頭,覺得華靜芝很可愛,有點像前世她的一個同事,很直率又有點憤青,明明是學法律的天天和法院部門打交道,卻沒事在論壇裏寫一些帖子罵那些當權者。

後來被人告發,還差點吊銷了律師執照,自此以後她還以為他會稍微低調收斂些,可他卻依舊如此,只是不實名改用假名了。

“小姐。”明蘭進來回道,“木椿回來了。”蓉卿聽著點頭,回道,“讓他進來!”

木椿隔著簾子回蓉卿的話:“……遼王兵馬從灤縣退兵了,轉到從昌黎去了樂亭,外面都在傳遼王應該會想從樂亭轉到梁成,直下山東!”木椿說著一頓接著道,“盧龍的戰事絞著難下,趙總兵強攻了盧龍三日,死傷過千卻依舊沒有松動的跡象。”

趙均瑞和蘇瑉果然將遼王的兵馬逼退了。

只是,遼王剛出兵,就遇到如此強敵……俗話說雞蛋最忌放在一個籃子裏,他連奪了三個縣,現在在灤縣遇到了趙均瑞和蘇瑉,他一定應該還留有後招吧,否則就這樣在永平府被拖三個月,他也要不戰而降了!

華靜芝轉目看著蓉卿,問道:“你四哥是不是在灤縣?”蓉卿點了點頭,華靜芝以為她擔心自己的哥哥,安慰道,“他既是和世子爺在一起,就一定不會有事,況且,他們將遼王逼去了樂亭,他們應該還有別的打算。”

蓉卿微楞,想到樂亭一個縣城後有定流河,前有葫蘆河,再往前去還有海,三面環水想要攻城不走水路是極難攻城的,遼王既然走了樂亭這條路,就應該想得到……難道他招搖高調的起兵,就是想要走水路?

蓉卿將輿圖拿出來鋪在桌上,她越看越心驚,若是遼王從樂亭入海,從水路直接入三沽口,再從天津衛上岸,那麽他就可以直接從後面直接斷北平的後腰!

華靜芝見她看著輿圖,也變了臉色,驚道:“……遼王不會有這樣的手段吧?”

蓉卿搖搖頭,她也不確定。

“木椿!”蓉卿站了起來,“你去把鹿子喊來,我有話和他說。”

木椿應是,不一會兒將鹿子喊了進來,蓉卿就和鹿子道:“你武藝如何,若是我讓你現在去一趟灤縣,你可有把握過去?”

“能!”鹿子說的很有信心,“小姐有事盡管吩咐,小人一定不負重托。”

蓉卿回頭看了眼華靜芝,想了想對鹿子道:“你稍等一下,我去寫封信,你今天晚上就上路,務必把這封信送到四少爺手中。”

“是!”鹿子應是。

蓉卿就吩咐青青,讓廚房給鹿子做些幹糧帶上,她則磨了墨給蘇瑉了寫了一封信,信中將他對蘇茂源的擔憂說了一遍,希望蘇瑉能派人去盧龍詳查一番,當初劉大人的死是不是真的和蘇茂源有關,若真的有關是不是要寫信與京中大伯說一下?

免得留有後患!

又提到遼王去樂亭的事情,將她的想法大概說了一遍。

當晚鹿子揣了蓉卿的信,一匹快馬去了永平,蓉卿喊來蕉娘:“家中糧食還有多少,多儲備一些,以備不時只需!”蕉娘聽了大驚失色,問道,“小姐,難道遼王會攻到北平來?”

“我也不知道,備著就是,再做些燒餅和月餅,到時候也能當做幹糧用。”蓉卿說完,華靜芝也微微點頭,道,“蓉卿說的不錯,這些事寧可防備,不可大意!”

蕉娘就帶著人去趕制燒餅。

接下來,蓉卿就開始關註天津衛的軍情,可是一連過了三天,天津衛那邊一點消息都沒有,風平浪靜。

蕉娘笑著道:“做了這麽多的燒餅,不如讓木椿送去永平,給將士們吃吧。”蓉卿點頭道,“再等幾日沒有消息,就讓木椿送過去!”

進了四月,北平城也開始淅淅瀝瀝下起小雨來,蓉卿睡不著又怕花房的窗戶沒有關好,入夜帶著明蘭和明期去花房看看,三個人點了燈籠在花房裏轉了一圈,才關了門回去!

突然,一個黑衣從花房的拐角邊走了出來。

明蘭嚇的一驚將手裏的燈籠掉在地上,一下子熄滅了裏頭的燭火,四周黑漆一片!

“誰?!”蓉卿將明蘭和明期往後一拉,戒備的看著眼前的黑影,手心生出汗來。

091 生死

蓉卿把明期往花房裏一推,希望她能從另外一個門出去找人。

明期明白了蓉卿的意思,朝後退著步子挨在門前。

蓉卿緊張的看著那個離她約莫三尺距離的黑衣人,卻因為四周太暗,她只能看清對方是個男子,周身攏在黑暗中,有股森冷之氣。

“你是誰?”蓉卿能感受到,對方落在自己身上的那抹視線,似乎有一絲熟悉卻又說不清楚到底在哪裏見過,她亦朝後退了一步,將明期遮在身後。

對面的人負手而立,身材很高,與蓉卿對立便有股俯視她的睥睨感,蓉卿皺了皺眉,忽然就聽到對方開口道:“八小姐,不認識我了?”語氣中有著毫不掩飾的嘲諷。

這聲音!

蓉卿巨震,猛地朝後退了一步,不敢置信的看著那人,那人冷冷一笑,回道,“八小姐在北平過的風生水起,果然是將舊事皆拋了啊。”

蓉卿推了推明期,明期貓著腰閃進了花房裏,她看著對面的人,回道:“原來是鎮南王。”朝他福了福。看來他身上的傷已經好了,否則也不可能只身來北平,“……不知道郡王半夜大駕光臨,有何指教。”

鎮南王輕笑一聲,微微頷首,道:“八小姐果然好膽色,這個時候在這裏遇見我,也能面不改色。”話落朝前邁了一步,與蓉卿的距離不遠不近,卻是他一臂便能伸到的範圍!

是啊,前方遼王大軍正與趙均瑞交鋒不下,這個時候鎮南王卻出現在這裏,他是什麽目的蓉卿不知道,但絕非善意。

她不由想到天津衛的水路,難道遼王的軍隊已經從三沽上岸了,不可能啊,時間上不可能這麽快……

鎮南王是來打前哨的?

可是北平的軍力雖大部分被趙均瑞帶走,可各個衛所以及簡王的軍營中還留有餘部,鎮南王一個人到北平來能做什麽,若是被發現他豈不是成了羊入虎口,得不償失了。

那麽他能做什麽?

蓉卿狐疑的看著他,腦子裏飛快的轉著。

電光火石間,她忽然想到一種可能,一時間她心頭不禁砰砰跳了起來,若真是這樣,那麽鎮南王為什麽來找她?她並不能幫他。

蓉卿忍不住回頭去看明蘭,明蘭緊緊拉著她的衣袖,眼中布滿了戒備和驚恐。

府裏有周老請來的鏢師,可他們都在外院以及院墻外頭守著,即便趕過來也需要時間。

這點時間,足夠鎮南王做很多事情。

蓉卿不確定的看著他,笑著道:“小女哪裏有什麽膽色,只是在自己家中,不免膽子大些罷了。”她盡量裝作除了驚訝以外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王爺這個時候來府中,可是有什麽要緊的事?”

鎮南王冷笑著靜靜的看著她,過了一刻他道:“本王並無要緊的事,只是聽你父親說你在這裏,我便順道來看看你罷了。”一頓又道,“我們的婚約可還在呢,八小姐不會忘了吧?!”

婚約?蓉卿笑道:“郡王說笑了,小女實在不明白。”不想和他扯這件事,話鋒一轉又道,“郡王即來了,就請屋裏坐吧,這樣子黑燈瞎火的站在這裏說話,豈不是慢怠了您!”好像只是在街上偶遇。

鎮南王沒動,看著眼前的女子,明眸皓齒在幽暗的光線下雪白的肌膚,發著瑩瑩的光澤,想必半年前她似乎更成熟了一點,眉眼舉止都透著一股令人無法移開眼的風情。

“喝茶就不用了。”鎮南王忽然聲音一冷,視線落在明蘭的身上,明蘭冷不丁的一縮,鎮南王就道,“讓她去一邊呆著!”

是要說正題了嗎?

蓉卿朝明蘭看去,明蘭掙紮的搖搖頭,蓉卿低聲道:“你去旁邊,沒事的。”就是有事,多一個明蘭也不過多一個人送死罷了。

明蘭退開在一邊,戒備的看著鎮南王,若對方真的要對小姐不軌,她就是拼了這條命,也要保護小姐的周全。

蓉卿不知道明白心中所想,她看著鎮南王,在想著他到底想要幹什麽。

抓她去威脅蘇瑉?可是簡王的大軍指揮權在趙均瑞手中,拿了她根本威脅不到任何人,至於挾持她去開城門,那更是無稽之談……

所以,她越發肯定了心中的猜測。

鎮南王又朝前邁了一步,與蓉卿的距離不過半臂的距離。

明蘭看著一驚想要出聲,剛一個小姐喊出口,鎮南王忽然袍袖一轉,手掌如刀一般劈向明蘭的脖子!

“不要。”蓉卿壓了聲音撲過去,可是明蘭已經軟軟的倒在地上!

蓉卿臉色大變,怒瞪著鎮南王也不想再偽裝善意,冷聲問道:“你想幹什麽!”

天空淅淅瀝瀝的小雨未停,蓉卿頭臉上已經開始滴滴的落著水珠。

“我的婢女去喊人了,我不管郡王到這裏來的目的是什麽,但是還是勸您收斂一些的好。”蓉卿昂著頭,事情到這個地步,對方已亮出惡意,她若示弱也沒有意義,鎮南王聽著忽就是冷笑一聲,“喊人?”話落,他側目朝另外一邊看去,就看見暗夜中,明期被人反捆了手臂,軟噠噠的扛了過來,扔在了明蘭的旁邊!

難怪方才明期走,他一點反應都沒有,原來他不止一個人來的。

蓉卿生了怒,緊緊攥著拳頭,怒視著鎮南王。

“不用這樣看我。”鎮南王笑容陰冷,逼著蓉卿又後退了一步,他緊逼著道,“我不會傷害你的,知道為什麽嗎?”

蓉卿沒有說話,鎮南王又道:“你可能不知道,我們趙家人的性格中都有一個特點……”說完他語氣中透著一股自豪感,“那就是但凡入了自己眼中的東西,無論如何也要得到!”

蓉卿後背生出一陣冷汗來。

“所以,我不會傷害你,我入了我眼早晚都是我的人,得仔細留著你的小命才是。”話落,伸出一根指頭來,想要去撩撥蓉卿的發絲,蓉卿撇開怒道,“郡主冒死來北平,不可能只身為了和我說這些吧?”話落,她看看天色,“你有話直說,不用拐彎抹角!”

“我沒什麽可和你說的。”鎮南王收回手,又負在身後朝後退了一步,打量著蓉卿,又看看花園,“這裏很大,我打算在這裏接住幾天!”仿佛在走親戚,說的雲淡風輕的。

蓉卿咬著牙齒,回道:“家中有許多人,郡王住在這裏不方便。”話落,她看見一邊的夾竹桃樹根後,影影綽綽的有人在動。

到底他帶了多少人進來。

“方便不方便不是你說了算。”鎮南王話鋒一轉,指了後院的一間稍偏僻的院子,“就那間吧,我住在那邊!”說完,擺擺手一副打算過去的樣子,走了幾步又停了腳步,回頭似笑非笑的看著蓉卿,“你請來的那幾個人,走鏢或許還成,但護院卻是……”很遺憾的搖著頭,“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別耍什麽花樣,即便簡王府的大軍將圍住,我還是一樣有能力讓你這個美人陪著我共赴黃泉。”說完輕笑著朝後院走去。

隨即,蓉卿就看著從暗影中,無聲無息走出來十七八個穿著短葛包著頭巾挽著褲腿的男子,跟在鎮南王身後。

那個院子名叫榮月居,和華靜芝住的榮華居是斜對著的,但中間隔了一個花園,樹影環繞並不能互相看清。

趙均松,果然是有備而來!

蓉卿見他們走遠,胸口一窒靠在門扉上,方才發覺後背已經汗濕了衣襟。

靜了一刻,遠處幾個巡夜的婆子提著燈籠,說說笑笑的走了過來,蓉卿臉色一變忙蹲下聲去喊明蘭明期,兩個人本來也只是被打暈,這會兒濕濕冷冷的雨淋在身上,蓉卿喊了兩聲,明期就醒了過來,她看見蓉卿頓時眼角一紅喊了一聲:“小姐。”

蓉卿捂住她的嘴搖搖頭,解開她手腕上的繩子,扶著她起來後,兩人又去喊明蘭,明蘭嗚咽著醒了過來,見蓉卿完好無事她垂著頭就低聲抽泣起來。

“有什麽事回去再說。”蓉卿不想讓巡夜的婆子看見,鎮南王在的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免得大家慌亂起來,反而惹怒了鎮南王丟了性命,現在首先緊要的情況就是要弄清楚,府裏現在到底有多少他的人,那幾個護院是死是活!

鎮南王要在這裏住多久,難道是等遼王的大軍上岸?

她要怎麽做,既能讓簡王爺知道,又不會引起鎮南王的懷疑。

三個人互相攙扶著回了院子,迎面正好碰見蕉娘從蓉卿房裏走出來,她披著衣裳大概是半夜睡醒來看看蓉卿睡了沒有,卻發現她根本不在房裏,不由驚住方腰喊人去找,就看見蓉卿帶著明蘭和明期進了院子。

蓉卿看見蕉娘也松了一口氣,至少蕉娘她們沒有事。

“小姐,這大半夜您去哪裏了。”蕉娘見三個人傘也沒有撐,渾身濕漉漉的,擰了眉頭道,“這春雨涼的很,怎麽也不打傘,要的受涼了可怎麽是好。”話落,扶著蓉卿進了正廳。

蓉卿勉強笑道:“我沒事,您快回去歇著吧,這裏有明蘭和明期就行了。”蕉娘去看明蘭明期,又見她們身上都是泥點子,頭發也是亂糟糟的,像是在泥地裏打了個滾似的,不由驚呼道,“兩個小蹄子做什麽去了,身上弄的這麽臟!”

明蘭和明期互相看看對方,心裏既害怕又無助,卻又不敢如實告訴蕉娘。

“外面地滑,她們摔了一一跤。”蓉卿推著蕉娘,“您回去吧,別外面沒事,您反而生病了。”蕉娘還想說什麽,蓉卿已經哄著勸著將她扶了出去,又趕緊關了正廳的門。

蕉娘站在外頭,想說什麽,可想想這個時間了,免得驚動了隔壁住著的華靜芝,還是忍了下去。

門一關,明蘭就一屁股癱坐在地上,淚眼朦朧的看著蓉卿問道:“小姐,鎮南王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蓉卿也雙腿發軟,她摸著椅子坐穩,搖搖頭道,“不知道!”

明蘭見蓉卿臉色發白,她剛剛在外頭沒時間問,現在不由想起來,撲在蓉卿腳邊驚恐的問道:“小姐,他……他沒欺負您吧。”說完,迅速打量著蓉卿的穿著,見她身上並無淩亂,她又靜靜盯著蓉卿的臉,直到她搖搖頭,明蘭才長呼一聲,蒙著臉壓抑的哭了起來。

事情太過突然,兩個人即便經歷過九蓮庵的驚心動魄,這會兒依舊是嚇的不輕。

“好了,好了。”蓉卿安慰著明蘭,又看看嚇呆了的明期,安慰道,“沒事的,別怕!”

明蘭止了哭,明期恍惚的走過來,低聲問道:“小姐,鎮南王真的要住在咱們府裏嗎,他為什麽要住在這裏,有什麽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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